今天,天热得发了狂。太阳刚一出来,地上已经着了火,一些似云非云、似雾非雾的气体,低低地浮在空中,使人觉得憋闷。翠花和烧饼陪着外孙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,吹着空调,惬意地享受着夏日的清凉世界。
翠花今年72岁,已经是一位老年妇女了,之前的她过得却没有如此潇洒。年轻时候的她是一个标准的家庭妇女,家里的琐事都缠绕着她、笼罩着她,她整天兢兢业业,忙忙碌碌。老公烧饼和女儿酸菜似乎是她的天敌,每天与她作对。天气凉了,她为女儿准备了秋裤,但女儿更想穿小裙子,两个人吵起来了;炒菜的时候没盐了,她喊老公去村头小卖部买包盐,老公在看电视不想动,两个人吵起来了;晚饭时间,她想着随便吃点,但是老公不同意,两个人又吵起来了。尽管这样,在她看来家仍是她的全部世界。几十年如一日,365天的生活如同复制粘贴般地飞逝。然而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悲欢离合,这一切都在1992年发生了变化。
春暖花开,泉水叮咚,小溪潺潺,那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。开始吃晚饭了,老公觉得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,翠花觉得自己辛苦准备的饭菜没有得到肯定,反而被丈夫鸡蛋里挑骨头般地挑刺,于是与丈夫大吵一架。一整晚翠花都沉浸在委屈中,在床上辗转反侧,难以入睡。不知不觉地,翠花开始自言自语,自己小声叨咕些什么,好像在与谁说话。老公觉察出她的不对劲,问她:“你自己悄悄嘀咕什么呢?”。她便大发脾气,摔杯子摔盘子,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,老公觉得老伴很奇怪,原来她也不这样啊!
半个月过去了,老公和女儿有些害怕,因为翠花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。于是二人决定打电话把翠花的父母和哥哥叫来一起商量怎么办。电话通了,是翠花的母亲接的电话。“妈,您和我爸最近咋样啊?”。“烧饼啊,我们挺好的,你们不用惦记我俩”。“嗯,妈,有个事我得和您说说”。“是翠花又和你吵架了啊?”。“不是不是,我觉得翠花最近有些反常,你和我爸能来看看她吗?”。“好好好”岳母一口答应了。
父母便喊翠花的哥哥嫂子一同前来。见到翠花带答不理地,只顾自己小声叨咕,父母哥嫂大吃一惊,忙询问她在说什么。翠花说:“烧饼不是我老公,我已经跟别人结婚了,女儿也不是我亲生的”。听了这话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。更出人意料的是当天晚上,翠花从家里打车出走了。她在邻县超市漫无目的溜达时,超市经理觉得她有问题,便报了警,警察通知了烧饼,翠花说她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邻县。
之后几天,翠花总是外出,出去要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。这天在她又要外走的时候,嫂子怕她出意外阻拦她,翠花拿起剪子就要扎嫂子,家里人好不容易才夺下了剪子。众人看到翠花目前的情况都很焦急,四处打听后在他人的指点下,才带着翠花来到大庆市第三医院。详细叙说病情之后,门诊医生诊断翠花得了“精神分裂症”,建议住院治疗。家人商量之后,决定让翠花住院治疗。办理了住院手续后,二病区的医生成为翠花的主治医生,他们用抗精神病药物控制翠花的精神症状。
在病情基本稳定后,又对她进行心理治疗和康复训练,经过60天的系统治疗,翠花病情好转可以出院了。老公烧饼和女儿酸菜欢欢喜喜地来到大庆市第三医院接她回家。医生嘱咐烧饼:“一定要把药品保管好,监督翠花按时吃药,不能自己停药。要定期来门诊复诊”。
烧饼和女儿把医生的话牢记在心中,每天烧饼把药片和水送到翠花面前,看她吃完药后,才去干自己的事。翠花得病后,老公烧饼开始操持家务,烧菜做饭,这时他才体会到翠花的不易,很后悔以前对老伴挑三拣四、嫌这嫌那。女儿也感觉很内疚,她常想如果以前对自己母亲好点,也许她就不会得精神病了。此后她变得非常孝顺,不再和母亲对着干了。经常和母亲聊天,给母亲买吃的穿的。由于家人的关心,翠花出院后没再受到其他精神刺激,她严格按照医生的要求吃药,病情一直很稳定。一家人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翠花的病情没有反复,女儿酸菜也找到了真爱,拥有了自己的三口之家,祖孙三代,欢聚一堂,也便有了开头的一幕。
二病区 刘志服